古时岭南一带有个叫刘三的扎纸匠,他们刘家世代靠扎纸为生,到了刘三这一代,因为连年战乱,很多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起,哪里会舍得买扎纸给亲人送葬,所以生意愈发冷淡。
原本刘三还有两个学徒,眼看着师父家都揭不开锅了,想着继续学下去也赚不到钱,便收拾好行李悄悄离开了,把刘三气得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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扎纸是一门古老的行业,外人看来神秘无比,属于“四小阴门”之一,“四小阴门”指的是四种职业,即仵作、刽子手、二皮匠和扎纸匠。
从事四种职业的人,往往都有自己的绝技,有一段顺口溜这样唱道:刽子手的刀,墙上悬;扎纸匠的手艺,活又现;二皮匠(尸体整形)的针线,走皮面;仵作(法医)的眼睛,看得见。像扎纸匠的手艺,就是一绝。
刘三出身扎纸世家,自然也有自己的绝活,只是很少在人们面前展露。
最近几天生意好了起来,刘三每天都会去镇里送客人扎纸,半路上总会看到草丛里躺着一个乞丐,她怀里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孩。
女乞丐饿得奄奄一息,怀里的小孩哭声不止,刘三每次见了都不免叹息一声,心有不忍离去。近几年战事频繁,难民随处可见,只是他也仅能勉强填饱肚子,有善心却爱莫能助啊。
今天,刘三像往常一样送完扎纸后匆匆返回,路过草丛时,女乞丐突然站起身给他跪下了,“恩公,求求你救救孩子吧。”
刘三面露难色,叹息道,“夫人,并非刘某不愿意帮忙,只是家里实在穷……”
女乞丐听了后沉默一番,良久才把手伸进怀里,竟然拿出了一个金手镯,“恩公,妾身不会白吃白喝的,这手镯你拿去。”
说完,女乞丐缓缓抬起头,脸上的胎记竟然被她给摘除了,露出清秀的面容,把刘三给看呆了。
“夫人,你……你这是……”刘三缓过神来意识到妇人身份不简单,可能是大户人家,所以才吃惊不已。
“恩公莫怪,妾身也是为了自保才如此装扮。”女乞丐继续解释道,“通过这几天观察,妾身得知恩公心性善良,还没有家室,故而冒昧恳求恩公收留。”
刘三沉思了一番,想着俩徒弟离开,正好空出一间房,于是连忙叫女乞丐起来,开口说道:“这金镯子贵重,夫人先收好,刘某还有一处偏房,夫人若是不嫌弃暂且先住下。”
女乞丐听了大喜,对刘三感谢不已。
就这样,女乞丐跟着刘三回家了。刘三把俩徒弟的房间收拾一番,还挺宽敞。如今她们母子有了落脚之处,还喝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汤,又对刘三感谢一番。
经过一番聊天,刘三得知女乞丐姓柳,半个月前为躲避悍匪追杀,不慎坠落山崖,她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头撞到了一棵大树上,幸好被一位药农给救起才捡回一条命,只是因此失去了记忆。
药农家境贫困,负担不起她们母子。柳氏不得不离开,靠着乞讨为生。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一只金手镯,但是她又不敢冒然出手,所以才找到了憨厚老实的刘三。
柳氏再一次把手镯拿出,让刘三去卖了,刘三摆摆手,再一次拒绝,“夫人,这手镯贵重,可能还是你身份的凭证,你先收好。”
柳氏听了很感动,其实她也心有不舍,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够凭借手镯恢复记忆,便收了起来,只是想着以后要在刘三家里白吃白喝,内心隐隐有些不安。
刘三一眼看出了柳氏心思,想了想才说道,“夫人,刘某最近生意不错,正好缺个帮手。”
柳氏听了大喜,连忙点头答应,就这样,柳氏给刘三当起了学徒。
村里人见刘三带回来一个貌美妇人,都劝他赶紧把事情办了,如今要想娶媳妇可不容易,刘三笑而不语。
柳氏长得肤白貌美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,他怎么能高攀得起,于是把念想埋藏在了心底。
话说柳氏自从跟着刘三学做扎纸后,她很聪明,一学就会,不到半年功夫就将手艺全部学会了,二人也在相处中也产生了感情。一天夜里,刘三喝高了,鼓起勇气向柳氏表白,柳氏脸一红答应了。
婚后,夫妻恩爱,柳氏带来的孩子,刘三给取名刘安,希望他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。
刘安虽然不是亲生,但刘三对他很疼爱,靠着扎纸勉强能填饱肚子,一家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。
不知不觉间,十五年过去了,刘安已经长成为结实魁梧的小伙子,他继承了母亲柳氏的好基因,皮肤白皙,面容俊郎,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。
然而,柳氏可能是当初逃命时落下病根,身体一直不好。
一天夜里,村里来了一队悍匪。柳氏虽然是半老徐娘,仍旧是风韵不减,悍匪首领是一个络腮胡大汉,起了淫念,柳氏拼死反抗。
或许是受到了刺激,柳氏的记忆竟然恢复了些,想起了以前的事。
“放开我妻子!”刘三急了眼,扛着一把锄头就冲了过来,刘安也是怒从心起,挥舞着拳头要和悍匪拼命。
“放开我,我有金子。”柳氏突然说了一句,络腮胡顿时愣住了,一方面,他被刘三父子俩的气势给吓到了;另外一方面,他的本意是为了钱财。
“快把金子拿出来。”络腮胡大汉松开了手,冲着柳氏喊道。
柳氏整理好衣裙,才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,络腮胡大汉一脸狐疑。
“壮士若是不信,可以派人去挖。”柳氏继续说道,说完,她给了儿子刘安一个暗示,刘安趁机开溜了。
络腮胡大汉点点头,把一个小喽啰叫来,对他耳语了几句。
过了一个时辰,小喽啰一脸惊喜,手里拿着一块金条,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,他贪心不足,一块金条怎么能满足,准备再一次对柳氏动手,这时,官府来人了。
络腮胡大汉害怕了,连忙带领手下逃走了。
逃过一劫,刘三长舒一口气,柳氏受到了惊吓,虽然恢复了部分记忆,可身子骨越来越差。
第二天夜里,柳氏快不行了,她把儿子叫到床前,“儿啊,其实我并不是你娘亲,我只是你娘亲身边的贴身丫环柳儿,这金手镯你拿着,去省城赵家,家主赵忠。”
刘安听了泪流满面,“娘亲,不管如何,您永远是孩儿的娘亲,孩儿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。”
柳氏听了一脸欣慰,露出幸福的笑容,“儿啊,有你这句话娘亲就可以放心走了,记得一定要去赵家一趟。”
柳氏说完,安详地闭上了双目。
柳氏一走,刘三父子痛哭不已,给柳氏办完后事,刘三对儿子说道,“儿啊,你娘亲临终前叫你去一趟省城的赵家,趁着还没入冬天气凉爽,你还是跑一趟吧。”
刘安听了点点头,“爹,你放心,孩儿去去就回。”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,这些年来,一直被人瞧不起,说他是捡来的孩子。
收拾一番后刘安就出发了,去省城还有一百多里路,刘安走走停停,几天后才赶到省城,经过一打听,省城确实有一户姓赵的财主家,家主正是赵忠。
话说刘安去了赵家后,当着赵老爷的面拿出了金镯子,赵老爷接过金手镯看了良久,神色复杂,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喜意,“贤侄儿,老夫找你快二十年了,想不到你还活着,来来,快进内屋说话。”
一番交谈,刘安得知自己竟然是省城周家的公子。
二十年前,周家是当地最有钱的大户人家,被悍匪给盯上了。悍匪心狠手辣,抢了钱财不说,还要斩尽杀绝。
周老爷为了给周家留后,将最强的家丁留下来保护妻儿。想不到,悍匪还是追了上来。王夫人心一狠,停了下来,让丫环柳儿带着公子先走。
后来,柳儿在逃亡过程中不慎坠落山崖,被刘三给收留。
周家和赵家是世交,两家在二十年前就订下婚约。
赵老爷以为周家无一人生还 ,想不到周公子还活着。
而刘安也是惊喜不已,他来赵家之前就打听清楚了,说赵家小姐赵秀丽貌若天仙,若是能娶了他,他一个穷小子,这辈子也就知足了。
赵老爷很客气请刘安进内屋休息,忙完后一脸愁眉,夫人孙氏笑盈盈走了过来,“老爷,此事交给妾身去办,定能办妥。”
赵老爷一愣,立马开口道,“夫人,快说说是什么法子。”
孙氏是赵老爷的小妾,前几年因为给赵老爷生下一个儿子才扶正。不过,赵老爷只疼爱女儿,无形之中冷落了儿子。因为他听传闻,说儿子并非他亲生,父子俩一点都不像。
只是没有证据,不然赵老爷早把孙氏给休了,这些年,夫妻俩的关系很一般,赵老爷的心思全部在生意上。
半年前,赵家和上官家定了亲,此事是孙氏一手撮合的。
然而,赵老爷却对这一桩婚事颇有微词,因为他听说上官家的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儿,若非当年上官家曾经出手相助,帮助他们赵家度过危机,赵老爷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一桩婚事。
当孙氏一说出心中想法,赵老爷听了直摇头,“不行,我们两家是至交,老夫怎么能陷害贤侄,此事休得再提!”说完,赵老爷叫孙氏先出去。
不一会儿,女儿赵秀丽来到了爹爹房间。
“女儿,你看这周公子如何。”赵老爷一向对女儿疼爱有加,很尊重她的看法。
赵秀丽刚刚躲在画屏后面,第一眼就对相貌不凡的刘安心生好感。她不禁脸色一红,低声道,“此事全凭爹爹做主。”
赵老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,“女儿,那爹过两天就把和上官家的婚事给退了。”
话说刘安在赵家住下后,夜里,丫环送来些点心,刘安腹中饥饿,大口吃了起来。
这时,孙氏敲门进了他屋子。
孙氏特意打扮了一番,身材窈窕动人,刘安为了避嫌,只是低着头和孙氏说话。
孙氏笑了笑,“贤侄,不用害羞,伯母又不会拿你怎么样。天气冷了,伯母给你送来一床被子。”
说完,孙氏亲自给刘安把床被铺好,刘安严谢不已。
孙氏返回后,她屋内多了一个陌生男子。
“美人,事情办得怎样?”陌生男子不怀好意地盯着孙氏看。
孙氏并不避讳,“妾身做事你放心,赵家和上官家的婚事不可能终止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陌生男子哈哈大笑起来,“你先做好准备,明晚我再来。”
说完,陌生男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。
天气有些转凉,刘安早早睡下了。然而刚睡下不久,总感觉哪里不对劲,恍惚间,一个妙龄女子悄然现身,准备拉着他的手走出屋子。
“破!”突然,一个老者现身,他手掐法诀,口念密语。
那妙龄女子很害怕,连忙要躲藏起来,老者口吐一口精血,女子来不及惨叫就跌倒在地,变成了一个纸人。
顿时,刘安缓过神来,他抬头一看,眼前的老者竟然是爹爹刘三。
“爹,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刘安惊愕不已。
“快进屋说话。”刘三急促说道。
进了屋子,刘安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原来他的被子里放了一个小纸人,小纸人控制了他心神。
“这是合欢术中的一种,幸好爹爹不放心,一路暗中跟踪,不然麻烦就大了。”刘三一脸凝重地说道。
“爹爹,真的是孙夫人要对孩儿不利?”刘安还是有些不相信孙氏会害自己。
“孩子,人性复杂,刚刚爹爹看到有个陌生男子进了孙氏卧房,这下你明白了吧。”刘三继续说道,“孙夫人的用意很明显,她用合欢术引你去她卧房,到时候孙夫人告你大逆不道,你如何解释?”
刘安听了惊骇不已。
“幸好老夫是个扎纸匠,懂些法术,看来这施法之人定是那上官家的人无疑了。”刘三神色复杂。
“爹爹,上官家的人怎么会扎纸手艺?”刘安一脸不解。
“爹爹有个弟弟,在省城的一户财主家当管家,他贪财好色,我们兄弟俩早就断绝来往。”
听到这话,刘安恍悟过来,“爹爹,此事孩儿得告诉赵老爷。”
刘三点点头,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话说二人见到了赵老爷后,将实情告知,赵老爷惊愕不已,当即把孙氏找来对质。
孙氏一开始不肯承认,刘三笑了笑,“赵老爷,此事很容易证实,去搜夫人的房间便可知晓。”
孙夫人听了脸色大变,因为她卧房还有几个纸人备用,顿时两腿一软跪下来求饶,说这一切都是上官家的管家在指使她。
赵老爷大怒,他早就听说夫人和上官家的管家有来往,只是为了维护面子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。如今夫人要害女婿,他怎么能忍受得了,当即毫不留情把夫人赶出了家门。
后来,刘安和赵秀丽结了婚。刘安懂得感恩,孝顺的他把爹爹刘三接到了赵府,让他安享晚年,一家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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